举家搬到美国
父亲一直热衷于航海,我父母都梦想着有一天能驾船游遍全球。当时他们的生意做得不错,于是决定花几年时间去航海,把我们四个人的梦想变为现实。我们有一艘60英尺长的斯帕克曼与史蒂芬斯牌(Sparkman & Stephens)双桅帆船,爸爸把它停泊在加州海岸边。我们要以船为家,去环游世界。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之际,爸爸决定再干一项大工程。虽然妈妈极力反对,但最终还是爸爸获胜了。他说,这是最后一项工程,会让我们大赚一笔。原本有一群投资人会提供资金,所以他申请了一笔巨额建筑贷款来做这个工程。但是,1980年经济大萧条来袭,那个工程泡汤了。爸爸债台高筑,投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设法和银行谈判,花了两年时间进行交涉,但银行还是把我们的房子收走了。爸爸宣告破产,我们变得一无所有。
我当时还很小,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让我坐下来,告诉我:“布兰登,我们毁了,彻底完了。”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忘记那种不祥的气氛。
记得那时,我们要搬离金伯利,有一天我跟爸爸去了那家他前一年苦苦应付了的银行,注销我们家的账户,而其中有一个账户是他两年前为我开设的储蓄账户。
开设这个账户,对我们爷俩来说都是件大事。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看,布兰登,这是你的第一个储蓄账户。我们以你的名字开户,这将是你的钱。”他让我看了看存折和第一行显示的存入金额,“你从现在看着它长大吧。”我当时非常兴奋。我知道,他也是一样。
现在,当我们问里面存着多少钱时,却被告知余额为零。
“什么?”他几乎对着柜员大叫起来,他非常生气,“这怎么可能?”
我不记得爸爸第一笔存了多少钱,但肯定不太多,而且在不知不觉中,每月手续费已经把存款扣光了。爸爸想给我上一堂人生课,教我如何投资和攒钱,但我那天学到的只是:你会怎么样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一穷二白。
我七岁的时候,我们全家离开了加拿大,搬到一个名叫布莱恩(Blaine)的小镇上。它在美国华盛顿州的西北角,我们在那里开始了东山再起的痛苦历程。
对我父母来说,这次财政崩溃是个重大变故,但它对我和莱安诺的影响是后来慢慢体现出来的。直到我们收拾行装搬到华盛顿,我才意识到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没有了大熊杰克的演奏,没有了半夜的冰球训练,我也不能和朋友贾斯汀一起去北极星山滑雪了。我突然脱离了我喜欢的生活。我们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住进了一座更小的房子里。现在,妈妈带我去买新校服时,我们会去旧货店而不是大百货商店。我们搬到了另一个地方,而生活中的变化并非仅此而已。我们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再也没有见过贾斯汀。
爸爸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更喜怒无常,更容易发脾气,对我也更粗暴了。我们身边发生的一切使他备受打击。直到30年后的今天,他仍在恢复之中,而我也不能责怪他。然而,当时只有七岁的我什么都不懂。我所知道的只是,我之前会跟他到处跑,而现在却几乎见不到他了。我一直很爱爸爸,但我觉得在那几年里我们开始产生隔膜。这种隔膜对我们往后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