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赛的“性反应与性高潮之生理学研究”项目,却没有用任何“得体的”外衣掩饰。受试者除了接插自己的受试搭档以外,身上没有接插任何别的东西。试验在印地安那布卢明顿一个铺了一块床垫的阁楼上进行。
金赛以其对性行为大胆、海量的调查而闻名于世。(19世纪40~50年代间,金赛与同事华德尔·彭罗伊、克莱德·马丁和保罗·盖巴德一起,针对性生活寻访了18000个美国人,并将成果出版成两册书。这本具有突破、创新意义的书不仅极为畅销,而且彻底毁掉了金赛的学者生涯。)然而,作为生物学家,他感兴趣的是性生理学,而不仅是人类性交的行为习惯。1949年,金赛计划在搬进更大的实验楼后,在自己的研究所里开设一个专门用于性研究的实验室,主要用来做马斯特和约翰逊10年以后做的事:观察、记录并研究人的身体对性刺激的反应。
实验室终未建成。金赛顾忌公开研究的风险太大,最终决定悄悄进行试验。在金赛的小阁楼里,30次交媾——兼有同性恋和异性恋——和次数相当的手淫过程被观察并拍摄下来。金赛聘请的广告摄影师名叫比尔·德兰巴克;金赛付给他的薪水取自研究所“哺乳类动物行为研究”的预算,细想这名目也不算完全弄虚作假。
由于工作是暗中进行的,金赛没有广泛地在公众中征寻受试者。“外人”——据彭罗伊说,包括几个来访金赛研究所的“著名科学家”——如果自愿,且能信得过,便能加入拍摄,但大体而言,这是一个自己人之间的项目。金赛要德兰巴克拍摄他的手下(staff)staff在俚语里亦作“阴茎”解。——译者注。这话有三种解读方式;而且怎么解读都是对的。德兰巴克拍摄了彭罗伊、盖巴德与各自的妻子(有时也与别人的妻子)的性交过程,拍摄了他们的手淫过程,也拍摄了金赛本人的手淫过程。其中有一次,金塞在手淫时将细搅棒插进了自己的阴茎。金赛更出名的是将牙刷也引为此用(且刷毛一头向里)。因这一类事,琼斯认为金赛有成长期压抑所造成的性受虐癖。金赛研究所过去的负责人告诉金赛传记作者乔纳森·加索哈蒂,尿道插管只是金赛的一种自我刺激的怪癖形式,除此其他任何解释都是臆测。加索·哈蒂应邀参加了金赛研究所50周年的庆典,该庆典未邀请琼斯。顺便说一下,牙刷虽吓人,却并不那么出奇。1948年出版的《泌尿学奇案》里,一位“老年朋友”经帮助,好不容易摆脱了一枚定位针;一名男子因插入家中圣诞树的树枝而感染致死;一名务农者说“老鼠的尾巴找不到了”。人人遇难后都有各种解释。比如,一个阴茎内插入了3只3英寸手术钳的男子,坚称2号钳和3号钳的滑入分别是为了夹出1号钳和2号钳,这个借口一经检查就不攻而破了:3把钳子的把手都是朝里的。然而就是如此令人窘迫的就诊者,都比不上休斯敦那个被救护车拉走时,阴茎插入马桶水箱的病人。“病人试图利用公共厕所马桶水箱上的洞口来性交。”医学博士B·H·拜仁说,那真是泌尿学少有的辉煌的喜剧一刻。金赛的传记作者詹姆士·琼斯称,德兰巴克自己也在一次阁楼聚会时勉强答应了手淫,但拒绝被拍摄。
读阁楼上的事,难免觉得这里面至少暗伏着某种超越科学研究的东西。琼斯称金赛为“窥淫癖”。然而琼斯用以论证金赛有窥淫症的章节文字,在我看来不过是金赛在以研究胡蜂虫瘿形态同等的热情研究性科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