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世界该有的秩序
当决定接一个角色时,巩俐说自己一定要有一个很长的准备过程。“这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守则。”
因为“希望有很多很多的激情在剧本里面”,在《三打白骨精》开机前,她与导演郑保瑞聊了十多次。那时候,郑导演还在泰国拍他的另一部作品,他从泰国飞到北京,下午谈完后,晚上再飞回去拍。就这样一次次地往返,一次次看着编剧修改编剧本后,白骨精的角色在巩俐的脑子里逐渐成型。
“妖精的身体要像是一条没有呼吸的蛇。”这是巩俐和导演讨论了多次人物,看了十几遍动画片后得出的结论。“白骨精在空中飞打时,身体全部是柔软的,而且没有呼吸。在拍摄过程中,导演时刻注意着,我的喘气必须微小,身上除了眼睛动、嘴动,其它地方都不能动。”这种没有呼吸的表演,巩俐练习了一个半月。
除了身形,让巩俐反复斟酌的,还包括用想象力给“白骨精”找出前世,以证明这个妖精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她为什么会成为千年的妖精?在她身上,非常多的‘为什么’需要导演和演员自己明白和明确。”巩俐说,这些准备角色的方法受益于很多伟大的导演,包括拍摄《迈阿密风云时》的导演迈克尔·曼,每次都用这种独特方法来指导演员。这也是她在好莱坞学到的——“每一个角色都需要根源,每一个角色都需要因果。”
在《迈阿密风云》里,巩俐出演一位管理银行事宜的女毒枭。迈克尔·曼要求她花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学古巴英语、学跳舞,学拳击、打枪、健身。“虽然在电影里,我这个角色没有出现太多的动作镜头,但我出演的是一个特殊人物(女毒枭),这些基本的训练都是应该有的。”巩俐很清楚作为一个演员,一个角色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应该如何准备。在一部电影中,什么是导演应该做的,什么是演员应该做的。
“我们各自遵守规则,努力做好自己”是巩俐在片场信奉的方式。她是从来不看监视器的,从第一部电影开始就是这个习惯。“演员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自信,并且充分相信你的导演。监视器是导演看的,不是演员看的。演员的责任就是用心去演好角色,就像在话剧舞台上,前面是没有镜子的,你会看到自己吗?拍电影时,演员常常跑去看监视器,其实看到的都是表面的(东西),除了影响你的全神贯注,还能带来什么呢!”
她用“全神贯注”来形容自己认为一个演员必须有的状态,而《三打白骨精》剧组在这一点上,让她感觉“幸福”。她甚至在拍摄的最后一天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剧组签合同了。不过,“戏拍得很过瘾。”在剧组的三个月里,她每天化妆5个多小时,拍十几个小时,卸妆再花2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她对导演说,“我们不如就这么演下去吧,就这样一堆人一起做妖怪也挺好。”
仔细回想,中国电影的很多经典作品,都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因为诞生于一个知识分子气质非常强烈的电影时代,巩俐拍摄过很多张艺谋、陈凯歌这种有浓厚人文与个人趣味导演的影片。一部影片就由编剧、导演、演员、摄影几个核心创作者聚在一起,随时商量随时进行,非常讲究能量的积累与急促的迸发。这些经历影响了巩俐如今对待工作的基本态度。所以,当我们问到她是如何调整自己与当下节奏的关系时,她的回答仍然直接,“我觉得我可能最多一年一部电影,用剩下的时间去生活,去积累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