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彭金章是她北大考古系的同学,毕业后她来了敦煌,他被分到武汉大学。说好在敦煌干三年,可她与彭老师约定的三年之期到了的时候,苦等不见人的他跑来敦煌,她领着他逛遍几乎每一个洞子,谁也没说未来。“如果当年他说你不去武汉咱们就掰了,我肯定会跟他回去,但是他没有说。” 当他的汽车在戈壁滩上缩成看不见的点,愧疚感第一次袭来,此后成为她萦绕不去的感触。
最酸涩是周末,其他同事都回家了,莫高窟静得只剩九层楼的铃铛在风中晃荡的声响,“想丈夫是一回事,想孩子最多,连做梦也在想。”在思念中她犹豫了许多年,但天平越发倾向敦煌,“直到1986 年,已经在武汉大学工作了23 年的彭老师调到了敦煌研究院,一家人才终于团聚。这一年,樊锦诗48 岁,独自一人在敦煌工作了23 年。好在彭老师来了之后开创了敦煌考古的新局面,在北区发掘出了大量珍贵文物,使莫高窟有编号记录的洞窟从492 个增加到735 个,可二儿子大学没毕业,“这个我一辈子也还不了的”。
那个时代的观念和现在差距甚远,如今再成功的人都会说最重要的是亲情和孩子,田亮在电视上对森蝶稍有不耐烦,就有心理医生跳出来批评他不是好爸爸、分析他的童年阴影,可时光倒流四十年,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地把爱和亲情置于工作之上。大家都习惯把个人情愫压抑到最小最少。而樊锦诗一人在大漠中面对石窟佛像,有多少俗世红尘割不断理还乱的亲情缘分在内心挣扎,只有她自己知道。
(全文请见《嘉人》2014年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