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环境差,风险大,能分配到打磨间,高明辉觉得很幸运,他的工资差不多是工人里最高的,一个月两三千。同村一块来的大刚(化名)每天要工作十八个小时,为一万条牛仔裤钉上扣子,回到宿舍后眼神都直愣愣的。最近在一个通宵之后的黎明,手指被机器压穿了。他停了一天工,手指不那么疼了又开工了,没人觉得他应该去医院。大刚说他想学贸易,等攒够钱了开个纽扣厂,那时候他就可以从家乡招工,让更年轻的人来做他曾经做过的工作——每天钉一万个扣子,每个月拿一千多块钱。四川人张亚(化名)已经干了两年,每天的工作就是把牛仔裤拖到一个巨大的洗衣机里,再倒进漂白剂和浮石。白色的浮石点缀在幽亮的靛蓝中,看起来很美,但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一条牛仔裤里的快乐与哀伤
来源:《嘉人》2010年9月刊 编辑:michelle
导读:工人们在中山的加工厂里挥汗如雨,用常见的电磨和电钻为牛仔裤磨白、做褶。一天打磨上千条牛仔裤,一个月收入三千;一天为一万条牛仔裤,钉扣子,一个月收入一千。哪怕经手数十万条裤子,他们也买不起其中一条——在贴牌之后,这些牛仔裤,会进入灯火通明的商场,少的要几百块,多的要几千块。相对于父辈,他们的薪水,已经水涨船高——2009年爆发的民工荒让老板们努力提高薪水,改善环境,却仍旧难以招到工人。而第一代打工者的子女们,试图真正融入城市,却最终发现,城市之门从未敞开,而乡村,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