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在又出现了第三种人,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出现的人。这种人没有对外部世界的任何幻想,他根本不关心、想也不想生活的意义,他津津有味地活着,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把日常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这种人是自我生存的崇拜者,是把人自身活着当做宗教来看的人。这种人进入生活严谨的风度令人吃惊,他能够沾沾自喜地欣赏自己在生活,他是现代生活的导师。
我活在世上,世界不放心
( 张艳玲/文)
知道梁小斌,还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正上大学,那是一个激情澎湃的时代,朦胧诗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调动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北岛、顾城、舒婷、食指、梁小斌、江河,都是当时我们这些大学生如痴如醉追捧的诗人。当人们竞相传诵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时候,也在真情真意地吟诵着“中国,我的钥匙丢了”,追忆和怀念逝去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后来,朦胧诗式微,和那些曾经名盛一时的诗人们,梁小斌却是混得“最差”的一位,北岛、顾城、杨炼、江河走出国门,徐敬亚、王小妮还有海归的多多进了大学教书,而他甚至连一个普通的体制内的专业作家或文学编辑都不是。相反,从1984年30岁时被单位开除以后,就一直栖身于社会底层,靠打零工和朋友的资助,过着极为清贫、寂寞的生活。
梁小斌再次受到关注,是在去年冬天在北京住院,因脑梗颅内血栓面积较大,受视神经压迫导致双眼失明。他没有固定工资,也没有医保社保,这样一场病将他带入更大的困境。这件事经过诗人叶匡政披露,引发了一场社会自救热潮,众多诗友伸出援手,仅仅10天之内,捐款过百万元,这一个冬天也让诗人感到了些许温暖。
“梁小斌困境”当时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讨论,生活的困顿只是表面的,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世人无法了解他作品的真正价值,才是他面临的真正困境。这也是包括梁小斌在内的很多非体制内作家的困境。
也因为“梁小斌困境”,更多人开始关注他,我也有幸成了他这本随笔集的责任编辑。拿到书稿的时候,这本书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字,很长时间,我们都在为这个书名而困扰,直到作家瓦当提出“地洞笔记”,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它了。
为什么叫“地洞笔记”呢?书稿中有很多这样的话:
“我要在完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为自己挖个地洞。我被‘深深掩埋’这个词所蕴藏的内容吸引。我深知,我现在是一个在偷偷摸摸挖地洞的人,这是我的精神氛围。”
“地洞的出口处蒙着一块可以推开的草皮,草皮上最好做一个沉重的脚印。挖地洞的时间要细细盘算,在别人以为我睡着时,我却是醒着的,并且在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