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I!原谅我!我什么都不明白,我说的都是蠢话!”
“你为什么觉得愚蠢不好呢?要是我们像教人们智慧一样费尽心机花好几个世纪时间教人们愚蠢,那它没准早已成为一种非常宝贵的东西。”
我觉得她是对的!这个时候,她的一切话语都是至理名言!
“……因为你的这些蠢话,还有你昨天散步时做的事,我更加爱你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你不来?你为什么送票,又让我……”
“可能我是想考验你吧。也许我是想确定你会完全照我的话做,完全属于我。”
“是的,我完全属于你。”
她用小手捧起我的脸和整个的我,让我抬起头。
“那么‘每个诚实的号码的责任’呢?嗯?”甜蜜的、锋利的白色小牙齿——一个微笑。扶手椅上的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蜜蜂,浑身既有尖刺又有蜜汁。
是啊,责任……我在脑海里翻阅我的笔记;确实,我不曾考虑过这个事实:严格地说,我应该……
我沉默了。随后我又快乐地,可能也非常愚蠢地微笑起来,盯着她的瞳孔。我看完一只眼睛又看另一只,在两只眼睛里,我都看到我自己,一个缩小的自我囚禁在这些小小的彩虹房间里。然后,我又享受起她的嘴唇和开花时的甜蜜痛苦。
联众国的每个号码体内,都有一个看不见的节拍器默默跳动;我们无须看钟,就可以精确地知道时间,误差不超过5分钟。可是,现在我的节拍器停止了,我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我战战兢兢从枕头下摸出带表的证章。伟大的无所不能者啊!我还有20分钟呢!不过,这些时间是多么微不足道!它们转瞬即逝!而我有那么多事情想告诉她。我想告诉她我自己的一切;关于从O那里收到的信,以及那个我给了她一个孩子的可怕晚上;出于一些原因,我还想告诉她我的童年,我们的数学家“啪啦啪”,还有-1的平方根的问题;以及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联众国的一致日庆祝活动时,我怎样因为在制服上发现一团墨迹而痛哭失声——在如此神圣的日子里出这种事!
I-330号把头枕在胳膊上。她嘴角有两道细细的长线,挑起的深色眉毛弯成弓形——正好形成一个十字架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