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是我最大的敌人
“道理很简单。当我兜里没有分文,我肯定要先考虑如何生存;当我自己吃饱了,我肯定要考虑怎么让家人吃饱。当全家人都衣食无忧,我才能考虑理想这回事。膨胀是因为我有吃有穿之后,头脑可以思考了,心灵可以感受了,我知道自己的理想在哪里。可那也是过去式了,今天我开始思考使命感,不仅为自己,也为别人做点什么。”
的确,今日他又不同,门外通知他要换衣服拍片,裤子刚解开纽子又通知他稍后再拍,他便伸直腿坐在椅子上,鲜艳的卫衣盖着腰,袖子落地上了,捡起来甩甩打打,惬意得很。化妆间仿佛他的家。“我是个会直接回答的人,不怕别人问我是否膨胀。可我也学乖了,学会了在回答的时候不要去打击别人。以前我会说‘你这样做不对’,现在我会说,你很好,但另一个方向也不错,要不要试一下?我变得非常有耐心。”
“社会是我最大的敌人。”他说。“我像个小头目,领着三五个同伴往前走,可没走多久就遇到另一个头目,带着十万人的队伍,挡住了路。我要往前走就要跟这十万人为敌,当然要认真打这场仗,要不瞬间就输了。”
“一股杀气”的孙红雷,其实害怕得要命。“我怕成为精神病,这种人在这个行业很多,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云亦云,不好不坏。我接过一个戏叫《大工匠》,所有人都说红雷你这想法不对吧,不符合市场规律,谁要看一个工匠的故事?我说这些老大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么受人尊敬,新世纪他们下岗了,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说法?我拍了,好多人喜欢,这仗我打赢了。我接受你说我好,也接受你说我坏,可是我没法接受一个只求不好不坏的创作者。做事总要有个结果,或者好或者坏,不好不坏到底是什么呢?我是它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