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尖锐的部分,她留给自己。一个女人能用肉身化解那些尖锐,就不要怪她太凌厉。她已经跟生活和解了。离开前夫的时候她发誓要找一个任何方面都比他出色的人,她找到了。这个人接受了她的女儿,给了她第二段婚姻。这种平等的关系是她要的。她很满足,也很骄傲。
采访结束,送虹影回家,话题说到有些女人对幸福的想象,譬如到山村支教,譬如泸沽湖畔寻觅异族的爱情,虹影大笑起来,“我是不信这些的。”她说。那笑声太了悟,叫人无可反驳。那是出生优渥的女孩的幼稚幻想,生活从来没有给这个贫民窟里走出来的私生女太多幻想的机会,她只有从生命底层汲取晦暗的力量,纵身扑入,扑入情欲与希冀,扑入仇恨与离别,折腾一番,也曾风生水起,到现在,48岁,落在由婚姻与女儿带来的充足里,像光坠在一间空荡荡的白房间,兀自亮得硬朗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