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尔本大学退休后,约翰逊博士就人类信仰面临的问题展开过演讲。很难想象他的那些以“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为主题的演讲是如何吸引到为数众多的听众的,但他的确就做到了。有人说,约翰逊博士的终极目标是“揭示生命的意义”,为此“他总是愿意帮助那些对人生的真谛抱有同样兴趣的人”。也许,汉密尔顿 – 拜恩就是在这些讲座上认识约翰逊博士的,但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即她通过自己的第二任丈夫结识的约翰逊博士,因为她的这位丈夫曾是约翰逊的一位花工。据汉密尔顿 – 拜恩的一个“孩子”回忆说,当年她似乎是未经预约,就在一个周日很冒昧地登门拜访了约翰逊博士。之后不久就有了“家庭”这一组织。
这家组织的成员,身份各有不同,可以说囊括了律师、教师、医生和护士等在内的各行各业的许多社会阶层。而位于墨尔本郊区基尤镇的纽黑文私人精神病院成了招募“家庭”成员最为坚实的基地。这家医院的老板本身就是这家邪教组织的成员,因为这层关系,汉密尔顿 – 拜恩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该院的董事会成员。就在患者们与自己的精神疾病作斗争的关口,也是他们身心最为脆弱的时候,却先后沦为了这家医院试验性治疗的实验对象。该院采取的治疗手段包括汉密尔顿 – 拜恩青睐的大剂量的致幻药物。有证据表明,纽黑文私人精神病院事实上是这家邪教组织招募成员上的最大帮凶。
汉密尔顿 – 拜恩在精神病医院的隔壁买了一块地,并以约翰逊博士私有的森特尼肯公园命名,森特尼肯一词源自印度教,意为“和平之家”。汉密尔顿 – 拜恩还花了大笔资金在艾尔登湖边为自己和家人建造了一所别墅。从墨尔本出发,需要在蜿蜒崎岖的路上驱车约三个半小时左右,其间还要经过长达几公里的岩石和森林地带才能到达别墅的所在地。然而,对那些每年都要忙里偷闲,渴望过上几天露营生活或享受享受丹德农山区清新空气的成千上万的休假者来说,时间和路程都不是问题。这座位于繁茂丛林之中的湖畔别墅,本可以成为一所完美的度假胜地,但不幸的是,这所能观赏到湖景全貌的两层木结构别墅却被“家庭”用来藏匿儿童,甚至具有比藏匿更可怕的用途。
在汉密尔顿 – 拜恩的心中,这是一个幸福之家。孩子们穿着风格类似的服装,所有人都头顶一头漂染的金发,在外表上下的这些功夫就是为了加深印象,叫人相信这真是一个相互间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家。曾经调查过该组织的维多利亚州的警官勒克斯·德·曼在采访中是这样告诉澳大利亚的《六十分钟》电视节目的:“漂染的金发,以及像冯·特拉普家族那样唱着美妙的和声①,这就是安妮所幻想的生活,我敢肯定,在她的内心深处,这才是雅利安种族应有的生活②。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在离别墅仅仅几百米远的湖面上,度假的人们就能兴高采烈地享受一番幸福的休假生活,而居住在这个“和平之家”的孩子们,却毫无快乐可言。与童年应有的快乐相反的是,他们时时都得面对残暴的摧残和虐待。几乎所有幼童都会有过的尿床问题,在这里一有发生,必将遭到无情的殴打。用于殴打的工具包括带钉子的木棍及专门设计出来能把皮肤切开的手杖。有时,为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一旦谁犯了错误还会被当众殴打。一出生就被这个邪教组织带走的莎拉·汉密尔顿 – 拜恩在以“家庭”教派的座右铭为书名的《不看不听不知》一书里回忆说:“我们看着那些被殴打的孩子们试图抑制自己的哽咽,试图表现得勇敢一些。然而,几乎不可避免的是,我们接着就会看着他们被彻底打垮,放声痛哭并高声求饶。”因不能做粗活、重活或体重增加过多,就要经受饥饿的惩罚,为此被迫连续“忘记”进餐。如果不小心说错话,就意味着会被送到室外睡在地上,即便是天寒地冻的时节。
然而,令孩子们最为害怕的却是所有人在成长阶段都要经历的青春期,众所周知,这是一个在不同文化中都会受到特别重视的相当关键的成长阶段。生活在那所房子里的孩子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进入青春期,他们都将不得不接受可怕的实验,不仅要被锁在黑屋子里,还得被迫服用迷幻药。而汉密尔顿-拜恩及精神科的医生们或同属该教派的非精神科的医生则有权在一旁尽情观赏。不仅观赏,他们还让那些挣扎在致幻药物影响下的孩子们受尽羞辱,而安妮·汉密尔顿 – 拜恩却宣称自己的这些行为,是为了“清洗他们的灵魂”。
有时,汉密尔顿 – 拜恩会有针对性地对她号称为“阻碍”启示的“特殊品质”进行实验。被选中的孩子在被迫服用药物后,按照要求要通过“观察”并“纠正”服用药物后的行为,这一幕对十四岁的孩子来说是极度恐怖的。莎拉清晰地记得,当时,在昏暗的房间里检查她的双手:“双手光亮,上面的皮肤似乎扭动、翻腾着要变成那些滋生在尸体上的蛆虫,爬着离开我的双手。”通过这种药物引起的眩晕,让孩子们产生错觉,误认为眼前的“安妮好像上帝一样”,甚至直接把她 “奉为耶稣基督”。